“我赌三个月军饷，盖·欧·露伊兹只要敢来，就必死无疑。”
兵营内，一个老兵趁着换班的空闲在喧嚣着。
“怎么那么自信？”
和他二人一组的同伙反问道。
“你敢赌吗？”
“当然敢。她虽说是个女人，但实力应该是货真价实的。”
“哈！一言为定！”老兵振奋地跳起来：“看来你还不知道这件事啊！你猜猜看在领地外面负责巡逻警戒的人是谁？”
“该不会是林间地的铁骑兵吧？”
“对了！这次还是那位大骑士瓦尔塔亲自领队。”老兵伸出手：“来来来，愿赌服输。”
“……再等等，再等等！而且，上次御前试合，瓦尔塔不也只是和盖·欧·露伊兹平手吗！”
他的同伙都急得开始鼻尖冒汗了。
“明眼人都知道，那只是瓦尔塔不屑于去赢一个女人罢了。真以为盖欧露伊兹有什么实力吗？连大骑士都没能被选上的货色，死定的。”
老兵笑得合不拢嘴，等到那个不知名的囚人被处刑，自己就白赚几个月的薪酬。
被他们当做赌注的瓦尔塔，早在十年前就因为自身以一敌百的过硬实力，成为了大骑士的其中一员。
这几乎就是一名骑士生涯的巅峰。
至于他与盖·欧·露伊兹当初的平手到底是不是故意的，则再也没人能知道。
因为瓦尔塔死了。
全副武装的姿态，死在了自己的帐篷内。
袭击他的人仿佛有着绝对的自信，身在敌营居然还有着让瓦尔塔换上武装的自信，堂堂正正地面对这位凤毛麟角般的大骑士。
再堂堂正正将其击坠。
找到瓦尔塔尸体的人，是他的部下，因为根本就没人知道有袭击者来过，也完全没有人察觉到袭击者的存在。
因为自尊与自负，瓦尔塔给了一个让袭击者与自己一决胜负的机会，也因为自尊与自负，瓦尔塔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。
来自正面的攻击，甚至是刻意将第一击的机会让给瓦尔塔，袭击者再后发先至。
一击毙命。
而现在，那名袭击者，名为詹姆的男人，就站在丽塔所在的监狱门口。
“看见你这张脸，听见你们的谈话，还有你现在的神态，我已经确定，自己赌对了。”
詹姆吹着口哨，打起响指。
他是一个矛盾的人，坚信着成为最强骑士不可能一蹶而就，却准备直接杀了盖欧露伊兹；从不认为实际上有着巧合和奇迹，但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迎接那一瞬间的机遇。
比如，林间地的铁骑兵突然改变行程出动，有百分之几的概率和盖欧露伊兹有关呢；那么为首的大骑士瓦尔塔，又有百分之几的概率拥有和盖欧露伊兹相关的线索呢；杀掉他之后，得到一份模棱两可的犯人描述，显然是在刻意保密身份，那么被囚禁的人到底是不是盖欧露伊兹的心腹，用来作为诱饵呢，这个概率也只是百分之几。
把这些概率相乘，那詹姆能找到盖欧露伊兹的概率，其实不足百万分之一，但他还是来了，并且将守城换班的几百名士兵，所有人的作息习惯，巡逻路线，身体健康等因素，完全背诵下来。
这样，他才能在合适的时候，替换掉合适的人。
所以，詹姆此刻就站在这里，看着丽塔。
这就是他矛盾的地方，所有的行为都滴水不漏，但目的却只是为了赌一个巧合。
“杀了我……”
丽塔已经因为疼痛而没办法正常说话，只能不断地求助。
然后，詹姆确定了。
“艾夏很焦急，而你，也在寻死，为什么呢，是因为所有人都确定盖欧露伊兹一定会来吗？那么，明天由我来负责押送你，不就必定会看见盖欧露伊兹了？”
确认完这个事实的他，转过身，把门关上。
同一时间，和他二人一组的另一名士兵恰好回来，似乎是因为拉肚子的时间太长，一脸疲倦带着歉意说道：“我的身体最近不太好，不如押送就交给你吧。”
“当然可以。”
詹姆笑答。
“这样真的可以吗？”
赛思和盖欧露伊兹穿着山贼的衣服，在入城的队伍中说着悄悄话。
实际上也不算悄悄话了，在这么拥挤和吵闹的地方，基本上捂着耳朵都能听见噪音。
“我们刻意饶了一趟路，当然得起点作用。”
盖欧露伊兹道。
此刻，距离丽塔的处刑还不到三小时，由于城门的严格排查，就算人手增添数倍，也一样堵出一大条队伍。
“这和我们刚开始有区别吗？”
“也许没有。”
“……”
这时候，终于轮到他们接受士兵的盘问。
“喂！你们来这里干什么？”
士兵的语气很粗暴，没有一个人从早晨开始高强度工作还能不烦躁的。
“我们是——”
赛思刚想回答，就被盖欧露伊兹打断了。
“凑热闹。”
她用很无谓的语气说道。
“喂！你这什么态度！”
显然，这很轻易就惹怒了对方。
“你很烦，能快点吗？。”
盖欧露伊兹一拳砸在桌子上，瞪着那个士兵，然后又装作一副焕然大悟的样子。
“哦，对。”
她随意就将一卷羊皮纸和几枚银币丢在桌上。
另一个看起来饱经风霜的老兵眼见此状，就感觉将羊皮纸丢回给盖欧露伊兹，挥挥手让他们赶紧走。
盖欧露伊兹将羊皮纸收起来，轻而易举就走入城。
“连名字都不问，也太不负责了吧。而且，我们走那么远就是为了那这一卷羊皮纸，可他们看都不看？”
赛思到现在还想不通。
“因为没必要啊。林间地的骑士故意抬价，不愿意交钱的商人们就让山贼去处理掉，都勾结成这个样子了，你还觉得山贼不是这两个领地的人在养着？”
盖欧露伊兹答。
“都已经腐败到这种程度了吗……”
“这可是所谓的和气生财，山贼们也得让林间地和艾尔萨养着呢，吃喝拉撒总不能就地解决吧。为了防止购买物资的时候起矛盾，肯定会有一两个手段是让他们通行的，比如刚才羊皮纸，你敢相信那是官方盖章的通行令？”
“……真不敢相信这还是林间地存在的情况。”
“老兵看见羊皮纸就知道要放我们进来，足以见得他们的合作多密切。”
“商人就这么甘心被压榨吗！”
“为什么要甘心？抬高物价来压榨普通老百姓不就好了，压榨出来的钱，一部分养山贼，一部分养贵族，商人稳赚不赔。”
“……”
赛思再度沉默。
“但这也太简单了。”
盖欧露伊兹叹气。
“我觉得已经出太多意外了。”
露伊兹在内心回话。
既然无论怎么隐藏都会显得可疑，倒不如高调地将士兵误导，所以才伪装成山贼，盖欧露伊兹的计划显然是成功了。
“不，是没任何意外。这座城我怀疑每隔百米都会有士兵在把守，这种阵势好像是认定我会来。”
“这又怎么了？”
“有一个问题，就是为什么我们在城外能畅通无阻。我刻意走小路就是为了躲避，但事实上，我们一次都没碰到巡逻的骑兵。这说明，骑兵甚至已经被处理掉，就是为了让我能顺利到达这个铁壁一般的领地。”盖欧露伊兹停顿一下，继续说道：“瓮中捉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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